越是這種重大的時刻他越是清醒，他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做，有些事情不能做，而很顯然王位並不是他的追求，如果擱在以前他還沒有娶沈清如的時候，或許他真的會動心，會毫不猶豫得去將這一筆寶藏拿到手，甚至會毫不猶豫得自立為王，登上皇位……畢竟曾經的他也是有野心的……

可是現在他想要的很簡單，只要能夠和沈清如衣食無憂白頭到老，這就足夠了。

他也曾答應過趙景，一定會替他爭得王位，他不能食言，不能背棄這個承諾，所以沈清如肯定也是這麽想的，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這種人吧。

相擁而眠的這一夜註定是很漫長的……

“如兒，你真的想讓我謀朝篡位嗎？”蔣淩睿從沈清如的身後環著她柔軟的腰肢，蹭著她昕長的脖頸，柔聲說道，“如果你真的這麽想，那我可以試一試，只要你開心就好……”

沈清如一個轉身，滑到了他的懷裏，蔣淩睿低下頭看著她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，她笑靨如花，沒有什麽景致能比她此時的笑臉還要美得。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沈清如的真是想法是什麽，可能女人都是這樣的，讓人難以捉摸的吧？一定是這樣……

“你這是要沖冠一怒為紅顏？”沈清如嘴角仍舊掛著清麗的笑容，宛若一朵空谷幽蘭，靜謐美好，讓人不忍心打破這種美好。

“為了你在所不惜……”蔣淩睿將她抱得更緊了，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她柔滑的身體已經纏上他了。

他作勢就要吻上她的唇，可是卻被她纖長的食指阻隔了，“你不能這麽傻，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行。”

“那剛才……”沈清如的話還在耳畔，蔣淩睿不知道究竟該相信哪一個了，可是直覺告訴她，沈清如根本不會舍得讓他以身犯險的。

“我只是想讓你知道，不論什麽時候都要保持理智，最愛你的人是不會明知火坑還讓你往裏面跳的。”沈清如抱著他的脖子，看著他那一雙狹長的鳳眼，他煙灰色的眸子裏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寵愛和欲望。

“好。”他的唇已經深深的印在她的身上，呼吸聲也變得有些意亂情迷了……

雪依舊在下，似乎是沒完沒了了……

許是因為一直下著雪的緣故，所以年後的每一天都過得飛快。沈清如知道蔣淩睿要離京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，所以這幾日她一直在努力得趕制衣服，日夜兼程終於是趕在他要走之前做了兩套，每一針每一線全是她親手縫制的，她將衣物給他打包好，放在了一旁。似乎所有的內務都已經忙完了，她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，也因為這難得輕松而惆悵起來，不知道這一別又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見面了……

日子過得飛快，雖然知道這一天總是會來的，可是真的要到來的時候，她又有些不舍了……這種分別雖然以前也有，但是總沒有這一次的讓人覺得難舍難分。

蔣淩睿這幾日也是一直在忙著準備去西河的所有事宜，所以去跟趙景談談皇後的想法的事情就落在沈清如的身上了。他這一走必然有很多事情會讓趙景有些應接不暇，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要早早得交代一番，免得出了什麽岔子的好。

沈清如趕到第一酒樓的時候，芷星仍然在忙個不停，不過看到沈清如來了，老王頭就找人接替了她的工作。芷星領著沈清如上到了三層，這是專為非常尊貴的客人準備的，所以並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能夠付的起的，而趙景已經在這裏等著了，和他一道的自然還有蔣淩睿。

“二皇子……”沈清如瞧見一旁的蔣淩睿，眉眼之間笑開了花，蔣淩睿得到來有些讓她出乎意料，“你怎麽也在這裏？”

蔣淩睿自她進門的那一刻就站起了身，接過她的手，拉著她坐到了自己的旁邊，笑笑說道:“難得朝中軍中所有的事宜都已經交接準備妥當了，所以就跟二皇子忙裏偷閑，來這裏喝杯清茶了。我本來是不想來的，他說你也在，所以我才來的……”

其實蔣淩睿不用解釋，沈清如也是明白的。因為蔣淩睿的不舍跟她的一樣多，只是他不能夠表現得太明顯罷了，他生怕自己的不舍流露出來後，沈清如會更加的難過，他肯定會擔心的……

趙景為沈清如和芷星各斟了一杯清茶，氤氳的熱氣旋轉著越升越高，卻越來越淡，他把紫砂壺放下，瞧著沈清如說道:“言歸正傳，我母後她真是這麽說的？”

沈清如看了看蔣淩睿又看了看趙景，她有些不明所以。

“方才我已經跟二皇子說過了，那日皇後娘娘跟咱們說的……”蔣淩睿同沈清如解釋道。

沈清如點點頭，她有些不敢看芷星的眼睛，生怕看到的是對自己的失望，更害怕看到她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因失望而變得黯淡無光。

“星兒，對不起……”沈清如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自己的無奈，更沒辦法直面芷星的悲傷，所以唯有道歉，也只能道歉了。畢竟她曾信誓旦旦得跟她保證，一定會讓皇後娘娘同意讓二皇子立她為側妃的，她卻並沒有做到，所以她更多的還是內疚……

芷星卻一臉的輕松，笑笑看著沈清如，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，說道:“如兒姐姐，我知道你肯定已經是盡力了，所以我根本就不會怪你，我才是那個最沒有資格去怪別人的人。況且能不能成為正妃側妃我根本不在意，只要他心裏有我這就足夠了……”她的臉上仍舊掛著笑，只不過她故作堅強的樣子讓人看了有點心疼罷了。

“星兒……”沈清如也朝芷星笑了笑，只是她知道自己的這個笑一定是比哭還要難看。

“這件事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，畢竟所有的決定權都是父皇一句話的事，所以這件事不能怪你。”趙景本來也沒有抱什麽希望，他之所以那麽求沈清如不過是想給芷星留一個希望罷了，既然現在芷星也不在乎這個名分問題了，這件事就好辦多了。“至於我母後，她也是害怕再幫了我而得罪了父皇，那她的中宮之位必然會備受打擊，她肯定不願意再在這件事上為我冒險，我理解……”

趙景說得很是輕松，可是心裏總歸是有一些難受的，畢竟他身為堂堂的二皇子卻不能給自己喜歡的女子該有的名分，甚至他都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，這不能不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和憤怒……

“嗯，如此就好。”蔣淩睿若有所思，修長的食指輕輕地敲著手裏的杯子，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。

趙景知道他的習慣，只要他有心事又不好開口的時候，他就會這樣，平靜的外表之下又帶著一絲的不安。於是他主動開口問道:“你這一去要多久？”

……

蔣淩睿心事重重……

沈默了片刻他才開口說道，“西河邊境情勢覆雜，我這一去……還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回來，許是一年半載的，都有可能……所以睿王府就托付給你好生護著了。”說著他看了一眼沈清如，“不管怎麽樣，一定要保證如兒和我母親的生命安全，我回來的時候，可是要找你要人的哦！”

蔣淩睿打趣地瞧著趙景，臉上似笑非笑，不過他的不安卻是真真切切的。

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緘默不語，雖然他們沒有去過西河，可是卻都聽說過那裏的氣候是有多惡劣，很多人不是死在了那裏覆雜的情勢之下，而是死在了惡劣的氣候裏，所有人都知道，只是沒有人去戳破罷了。

“那你可要平安回來……”趙景伸出一只手，蔣淩睿微微一笑握了上去，緊緊地……

“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……”

聽到蔣淩睿這麽說，沈清如心裏很是開心，因為她知道蔣淩睿一定會平安回來的。

“只是我走了之後，怕是大皇子肯定會有異動，到時候就要看你們的了……”蔣淩睿擔憂得瞧著趙景，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？意味著他現在已經得到了朝中七成大臣的支持，所以你一定要小心為上……”

“王爺說的沒錯，大皇子怕是已經虎視眈眈了，所以你一定要聽皇上皇後的，把戶部大人這個靠山穩穩得掌握在手中，不然，你怕是真的不能與趙弘分庭抗禮了……”沈清如勸著他，自然是希望這個時候，他不要意氣用事的好，還是先聽皇上皇後的，把戶部尚書的嫡女娶到府上的好。

趙景雖然不想這麽做，可是又不得不這麽做，於是點了點頭，卻不敢去看芷星的眼睛。

“景哥哥，你不用擔心我。其實你們說的這些雖然有些我聽不懂，但是我還是懂得時勢的，所以關鍵的時候我絕對不會為了自己而給你們拖後腿，相信我……”經過這麽久的打磨，芷星儼然已經少了很多的孩子氣，懂得不再耍脾氣為別人著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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